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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动物，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。你看，我接受了自己死了的事实，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，接受了自己成为小智的妹妹的事实……好吧我承认除了第一个我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。
我几乎要以为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再能让我震惊的了。
直到我获悉成树成为了小智除小茂以外最好的朋友。
这事情说起来得怪大针蜂这个万年反派。
对！没错！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狗血的英雄救狗熊的情节！小智用自己的善意和勇气攻略了本想吓唬自己一下的坏蛋！从我假装失忆起我就知道，狗血的永远是好用的！
但是这事情和小茂也有关。要不是他和小智又一次吵得天翻地覆，小智也不会赌气跑到从未去过的林子里。那个方向一直以来被大木列为绝对不可以碰触的禁地，并且被整个镇子的人所忌惮。
“再也不想见到小茂了！”
基于这个神奇的理由他就跑进去了！然后又遇到了怀着坏心思跟着他进去却跟丢了的成树，然后一起被大针蜂追赶，然后小智操起一根树枝就和大针蜂干起来了，再然后两个人一起狼狈不堪地挂彩跑出来了。
患难见真情嘛，可以理解。
不过细追究，罪魁祸首却是远在卡洛斯的那位。自从夏令营结束后，小茂对小智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应该说是觉醒了呢？还是说他迷茫了呢？总之他把自己变得更像个混球了。他们的争吵的频率和烈度大大上升，几乎到了事事都要较劲的地步。并且他开始学着撩妹了。
偶尔地，在小智与别的孩子亲密玩耍时，我能看到小茂眼中闪过的危险光芒，像是护食的精灵一般。有的时候他像是在赌气，有的时候却像是单纯地以和小智吵架为乐。而这一切小智都没有清楚地察觉到，他只是适应了小茂的变化，并且更神奇地没有因此内心受伤，反而一天天地被磨出了一副“好脾气”，足可以和小茂吵上108个回合都不退缩，不似过去往往几十个回合后就只能不甘心地瞪眼睛。
好在小茂终归保有理智，没有做出什么真正会伤到小智而让我反感的事。而且成树那事发生后他也是后悔得厉害，跑到家里来道歉，然后坚持在小智伤势痊愈前没再和他吵架。起码是有诚意的……吧。
今天是小智小茂在学校的最后一天，让学生出门旅行前来一场结业战斗，也算是真新镇这个非正规学校的传统了。而经过近两年的战斗教学，这两位倒是也能打出一场不错的战斗，大概。小茂的伊布是半年前他的生日礼物——一枚精灵蛋中孵出来的，我猜大概是大木送的吧。小智派出的是曾帮自己胜过小茂一次的相处了两年之久的鲤鱼王。
“小智VS小茂，战斗开始！”
“上吧！伊布！”
“就决定是你了！鲤鱼王！”
这会是一场怎样的战斗呢？
我满怀期待。
是的，你没看错，我是在期待鲤鱼王的表现。
自从当初得到了鲤鱼王，小智就把他当成了宝贝一样，毕竟这算是第一只真正属于他的精灵，虽然事实上还处于未被收服的状态。鲤鱼王被养在屋后一个巨大的玻璃缸里，换水喂食全部都被花子交给小智自己来，也是对他的一种锻炼。
小智经常会守在玻璃缸旁边啰啰嗦嗦说说笑笑，好像他们真能听懂对方似的。不过日子久了，鲤鱼王倒真和小智培养出了点感情，只要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就会游到水面迎接，换别人就不理不睬。鲤鱼王还时常用他拿手的跳跃技能来取悦小智，而且带他到林子里的小河里玩时，他也不会趁机溜走，反而在水里和小智玩得欢腾，导致小智三天两头惦记着往水里钻。这家伙说起来也不愧真新镇超人之名，上树攀岩下河没有一个不行的，体力充沛得要命。
本来这番景象我也就喜闻乐见地看个热闹，但是当小智渐渐产生了用鲤鱼王战胜小茂的想法，我就不得不做点什么了。也许是因为在学校的精灵战斗中对上小茂胜少败多的缘故，小智对于这只帮过自己战胜小茂的精灵有着特别的期待。
好吧，我只能接受挑战。鲤鱼王难道就不能训练了吗？今天正是检验我和小智，还有鲤鱼王一直以来的努力的成果的时候了。
“居然是鲤鱼王？怎么回事？那可是书上说什么用都没有的精灵啊！”坐在我旁边的成树一下子急了，扭头看我“你怎么也不提醒他呢？小夜！”
“不用着急，你就瞧好吧。精灵有没有用，可不是书上几行字能决定的。”我信心满满地朝他眨了眨眼。然后笑着看他半信半疑地盯着比赛场地嘟囔，怕是在替小智捏把汗吧。
和成树一样想法的显然还有小茂，他毫不客气地嘲笑着摆出胜券在握的样子“居然用这种没用的精灵，你还真是没点长进啊小智！伊布，使用撞击！”
“使用水溅跃躲开！”小智这次倒很冷静，没有理会小茂，不过双拳还是紧张地攥着。
众所周知，鲤鱼王非常擅长跳啊跳啊跳啊跳，以至于会有能跳过高山这种谣传。而这也正是我制订训练计划时的中心。只要回想起我和小智两个人拿着拖把扫帚满地“扑杀”鲤鱼王来帮助他锻炼的时光，简直要落下泪来。好在他真的没有辜负我们。
伊布敏捷地左冲右撞，试图攻击到鲤鱼王。但是他只要弓起身体然后头尾向下那么一拍就能跳起老高，让伊布扑个空。接着在空中鲤鱼王就会瞅准伊布使用撞击，那样猛的势头逼得伊布也只好匆忙闪开。两只精灵在场地中一番上蹿下跳，你来我往，谁也打不到谁。
渐渐地，伊布的呼吸有些乱了节奏，动作也不再那么迅猛了。小茂肯定不会看不出这样下去只会白白消耗伊布的体力。而相应的，鲤鱼王的体力固然充沛，但也不能一直耗下去。
“靠近他使用泼沙！”
这一次伊布赶在鲤鱼王跃起前一个跳转，后腿踢起一层沙幕盖到了鲤鱼王身上。被突然蒙了一脸一身的沙粒的鲤鱼王，跳起的高度大大减少了。伊布兴奋地叫着，压低身子就是一个飞扑，将鲤鱼王撞飞出去。接着他刚一落地，便又是一个猛冲，身后都拉出了淡淡的残影，速度快了不是半点。
小茂看着笑容一滞的小智得意起来“我的伊布的电光一闪不错吧！好戏还在后头呢，使用咬咬！”
借着电光一闪的速度追上鲤鱼王的伊布，闻声就是一口咬下去。不过令得小茂瞬间色变的是，叼着鲤鱼王落地的伊布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。
“怎么样，鲤鱼王的鳞片可是非常硬的哦！”这次换小智得意了“这种攻击不算什么，用水溅跃挣脱开！”
“可恶！竟然靠这个！”
鲤鱼王突然剧烈又快速的扭动起来，光滑的身体轻松从伊布口中脱出，弹到了伊布上方的同时一层薄薄的红光覆盖在他身上。
“上吧！使用垂死挣扎！”小智忍不住大喊起来，目光炽热地盯着场地中央。
小茂错愕了一下也连忙命令伊布使用电光一闪，但接下来他立刻悔青了脸。
鲤鱼王浑身红光闪闪地摆动着身体，尾巴和坚硬的头部狠狠拍打在撞上来的伊布头上、身上，密集而清脆的声响听得小茂一脸惊慌，连指令也忘了下。当然，下了指令，可能也没什么用了。
“噗！”地一声，鲤鱼王和伊布一起跌在地上，都好像没了力气。鲤鱼王平平地躺在地上，圆圆的口快速张合着，而伊布则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“站起来啊！伊布！你不会输的！”小茂急吼吼地叫道。伊布的身体动弹了一下，前肢慢慢地收拢，支起上身。小茂和小智的神色都变化起来，一个阴转晴，一个喜转忧，在连我都以为伊布要站起来的时候，他突然晃了晃，然后歪了下去。
“伊布战斗不能！因此，小智胜利！”
校长略带惊讶的声音透过话筒响彻整个校园，短暂的沉寂之后，小智第一个激动地跳起来“我赢了！”
哗一声如同冷水入了热油锅，人群里炸出纷纷的讨论声。有些孩子兴奋地涌到小智身边，看向他怀里的鲤鱼王，眼中流转着满满的激动和不可思议。
“居然赢过了小茂!明明没有人能赢他的！”
“你的鲤鱼王好厉害！怎么做到的！”
“小智真不够意思，什么时候把鲤鱼王变得这么强的！怎么我们都不知道！”
“今天爸爸回家我也要向他要一只鲤鱼王！”
“喂喂！小智，让你的鲤鱼王和我的精灵也战斗一次吧！”
小智不太会应付这种场合，傻乎乎地抱着鲤鱼王站着，面对杂七杂八的问题和小鬼们激动的推搡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了。
“这群家伙！”成树看不下去了，撸起袖子，拍了下我的肩膀认真道“我去把小智救出来！”
“不用你。”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“你去让结衣老师来。”
“好！”成树绷着面孔严肃地点点头，一溜烟儿跑走了。没了他这个小灯泡，我才能跟小茂谈谈啊。自从刚才输了他就一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，看来需要开导呢。
不过我才走近他，几个女孩子就拦在我面前，她们的脸上多少都带着点泪水，气鼓鼓地好似我欠了她们什么。
“你来干什么！”
“肯定是你这家伙做了什么害得小茂大人输掉了！”
“就是就是！小茂大人才不会输给小智那个每次都刚刚及格的笨蛋！”
“你又想对我们小茂说什么不好听的了吧！”
我调整好冷笑的表情正要开口，女孩子们突然尖叫起来。小茂有些粗鲁地用手臂挥开她们，径直走到我面前。他的嘴唇紧抿着，眼神锐利得简直不像个孩子。但同时明显的失落、气恼，以及满满的不甘心又写在他脸上，甚至有一些委屈，完全就是在游戏中输掉的男孩子的模样。
“我，我……”他艰难地挣扎着开口了。
我摇了摇头，然后偏头看了看那些围着我们的女孩子。小茂会意地冷眼瞥向她们“你们离这儿远点。”
“但，但是……”
“小茂！你怎么能听她的！”
“就是说啊！她跟小智可是一伙的！”
女孩子们又惊讶又不服气道，然后楚楚可怜地看向小茂。
“我让你们滚啊！”小茂现在本来就情绪不佳，见着她们磨蹭，当下就爆出火气，吼了一嗓子。女孩子们像受了当头一击似的集体呆滞了一下，然后不约而同地哭着跑开了，临走还不忘恨恨地瞪我一眼。
“我说，你对女孩子这么凶，往日的绅士风度呢？”我调笑道。
“谁管那个！”小茂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，看我还是悠哉地笑着看他，整个人都无奈了“快告诉我啦！”
“鲤鱼王有一个技能叫垂死挣扎，是自己体力越少威力就越大的招数。你的伊布当时已经给鲤鱼王带来了不少伤害，又因为是主动撞上去的来不及躲闪，加上伊布本身也不是擅长防御的精灵……”
“可是鲤鱼王怎么会……这可是鲤鱼王啊！被公认什么用都没有的最弱的精灵！我竟然被他打败了？还是在小智的指挥下！”
看小茂那有些不屑的神色，我不由得正色“我和小智一起训练那只鲤鱼王可有一年多了。为了今天的胜利，每一日每一日不断的努力，为了跳得更高更快，为了更充沛的体力，为了更有力的撞击，看不到那些努力的你当然会觉得不公平，！”
“小，小夜……”小茂愣了下，表情缓和下来，稍微恢复了他平时的样子“我不是不承认，只是，这，很难让人接受。”
“如果你的伊布不是只有半岁大，如果他掌握了更丰富的技能，那就算我再怎么努力，小智再怎么努力，鲤鱼王也是赢不了的。不过，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迷信书本有多么不可取了吧。”
我安慰着小茂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听我这么说，小茂的表情果然好了点。
“好吧，这次就算那家伙运气好，下一次我可不会让他赢！”
完全自信的眼神回来了，小茂再次变成了那个有点讨嫌的高傲的家伙。
我忍不住挑衅地道“既然你这么有自信，那就拿出大人一样成熟的态度去恭喜小智吧！”
“我才不要。”
“看来哥哥赢了对你打击很大啊。我还以为你会乐意听听他是怎么训练鲤鱼王的呢。”
“并没有。我才不在乎！本来就是我胜利比较多，偶尔他赢一次什么也不能说明！”
“那你去跟他说恭喜啊！”
“……不要。”
受不了我意味深长的注视，小茂投降地摆了摆手“好了好了，晚上到你家再说。现在要先带伊布去治疗才行！对不对？”
“那我一起去吧！鲤鱼王也需要治疗呢！”
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！”小茂听到小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像被刺扎了似的跳起来，小智都被吓得结巴了“就，就是，就是刚才啊。怎么了嘛。”
“那你听到什么了？”小茂很激动。
“我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说完了啊。”然而小智一脸无辜。
小茂立刻松了口气，但可能是想到他已经答应晚上要过来，所以脸色又复杂起来。不明就里的小智可管不了那么多，一把勾住小茂的脖子，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朝门口走，背着我挥了挥手“我们先去博士的研究所，毕业仪式就交给你了！”
“去吧去吧。”
啧啧，真不知道让他养成这种把烂摊子交给我收拾的习惯是好还是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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